知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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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名】不告诉你

皇剑孤臣/名剑绝世

有bug,ooc莫怪
接侠峰50集

阿春一日魔法,当当当当——!

六一快乐呀


孤辰为疏散安置灾民花了点时间,忙完后一回头,却不见了先前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船夫,问了好几个人都不知道他去向何处。

虽说萍水相逢,对方若自有想法,他本无立场过于关注,但这种时候周边情况尚不明朗,那奇怪的洪水莫名而来也莫名而去,不知何时又会卷土重来,难免让人担心。

何况他心中对那位船夫总是有一种奇异的亲切感,实在不愿看到对方有闪失。

船夫的草庐地势稍高,也因为自己运功抵挡的缘故,当时并没有被洪水吞没,此刻该不会是觉得无所谓而回去了吧?孤辰心中忧虑,又原路返回去寻找。

沿路四面无人,尽是人群鸟兽仓皇逃离的脚印,孤辰来到船夫家也未见其影,只得继续在附近搜寻。

然而直到天光微亮,对方也不见踪迹,倒是碰到了几个因为贪玩而与亲人失散的孩子抱团取暖,孤辰将他们带到附近居民聚集的避难所,帮那群他们一一找到父母。

只是最后还剩下一个孩子,白衫青褂,胸前的盘结扣得一丝不苟,干干净净的样子,问他父母是谁却老不说话,也没有长辈上来认领。孤辰只能牵着他一个一个去问,那孩子也一声不吭地跟着他,偶尔偷偷抬头瞄一眼,被发现又急急撇过头。最后实在找不到,孤辰推断这个孩子的亲人很可能已经被遭遇不测,看着他一路问询的灾民也大概猜到缘由,心中唏嘘,便有好心的夫妇提出愿意收养,那孩子听见却好像吓了一跳,急忙躲到孤辰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摆不放手。

状况一时僵持,别无他法,孤辰便暂且照顾着那孩子——只是看现在的情况寻找绝世的计划又要推迟,如今外间灾乱频发,即使他相信绝世的能为,也还是在心中默默期盼挚友一切顺遂,平安无事。


洪水来时,名剑绝世除了发现那洪水的气息与魔刑天似有联系,另有一种怪异的不适在他身上越来越鲜明,他便趁着孤辰忙于眼前的时候悄悄退开,本意是找个无人之处暂行躲避,却在途中就支撑不住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冲在自己面前的却是一张放大的幼童面孔。

“你终于醒了!”稚嫩而含糊的声音掩不住欣喜,那小孩咧开嘴,脏兮兮的脸上只有牙是白的。

名剑绝世吓得差点跳起来,手上一抬,把那孩子推了个屁股墩。

“哎哟,你打我做什么。”那小孩扁扁嘴,就有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而名剑绝世已经顾不上这边。

他震惊地看着自己此刻的短手短脚,身上穿的也不再是那件染血的蓝袍,而是幼年时的短装。

在他愣怔期间,被推倒的那个幼童已经被边上其他孩子拉扯着站起来,疑惑地看着名剑绝世。

“你怎么了?”那孩子上前一步。

名剑绝世撑着手臂往后退,却不想他身后也有人在,一下又撞倒了一个。

“哎哎你——”

好一阵人仰马翻之后,他才弄清楚情况。那洪水来时这群孩子在外边玩耍,也算他们命大躲过一劫,然而再回到村庄却是一片狼藉,杳无人烟,几人不敢停留,想到若是亲人还活着,应当另有避难之处,但终究不知道他们去向何方,只能结伴沿着郊野泥路上隐约的脚印寻找,最终还是迷路了。

这群孩子在途中发现名剑绝世,也当他是与父母失散的孩童,便要带上他一起。

名剑绝世不拒绝,却也懒得热络,只是模糊地提了一下自己昏睡前曾看到有灾民往西北而去。看着这群轻信的小孩得到线索之后欢呼雀跃,名剑绝世默默退到角落,在他们重新打起精神启程的时候缀在队伍后面。

然而他们很快便遇到了皇剑孤臣——啊不是皇剑孤臣了,现在只是孤辰。

他问了这群孩子在野外游荡的缘由,又问他们是否有见到一位穿着蓑衣的白发船夫。

名剑绝世始终竖着耳朵,听到这句话暗暗吐槽道,就在这儿呢,只是变成了一个小孩。他偷偷伸手摸了摸已经完好的喉咙,闭合的嘴巴又紧了一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死神那边搞的鬼,还是出了其他差错?他以后难道要一直变作这个幼童模样?

这样的躯体行动不便,名剑绝世一想又觉得心烦,垂丧的小脸更显得冷漠,那些孩子看了都挤远了些,倒是孤辰特别留意了他几眼。

看什么看!绝世咬着后槽牙,回瞪了过去,却得到对方一个微笑。

笑什么笑!他再瞪回去都觉得无力,便撇过头不再看那个人。看样子他倒是很喜欢小孩子,但是小孩子有什么好,又吵又闹,任性还喜欢惹麻烦,何况孩童之恶他与自己都已经体会得够够的了,这么快就忘了东皇宇是怎么对他的了吗——不对,他真的忘了。

名剑绝世心里又一阵无力,看着这群傻乎乎的孩子高高兴兴地跟着这个和他们差不多傻的陌生人上路,小东西们互相拉扯着往前走,得知自己的亲人确实都还活着,心情好到唱起歌来,名剑绝世只觉得魔音贯耳,实在忍得很辛苦才没有伸手堵住耳朵。

这群小孩还不算太坏吧,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虽说不能确定那诡异的洪水是否完全不受地势的影响,但在高处总是更方便看到远处的情况,是以最后大家决定先在山腰一个半开放的巨大空洞避难,也有一些能力富余的门派组织在这里帮忙准备衣被食物,一切暂且安定。

日头高升,成人经过一夜心惊胆战也大多疲累至极,何况那群孩子奔波了整晚,都睡死了过去,但孤辰忙完后却没有在他先前准备好的休憩之处看到那个男孩。他起身四面张望,最后在外面的山崖边上看到一个孤零零的背影。

山上风大,名剑绝世眯着眼看下方的被那带着魔气的恶水冲刷过的平原,先前洪水过处都呈现出一片沉沉死气,才不过半天已经见到隐约绿意。是何人引发,是何人阻止,又是何人善后——这些问题他现在其实并不是很想思考,但那些东西总是在他一个不注意的时候就挤进他的脑子,烦得不行。他正苦恼,未料突然被人自腋下提着拎了起来,四肢便本能地在空中挥打。

“你是谁啊放开我!快放开——”他一转头,却看到孤辰笑眯眯地看着他。

名剑绝世仿佛被按下了开关,一下子就安静了起来,也不再反抗,任由孤辰把他提到离山崖两三丈远的地方。

“你不累吗,为什么不好好休息?”孤辰心情很好,原本他差点就要以为这个孩子也是个哑巴,或者因为目睹灾难、亲人的死亡而遭受过大打击失声,现在看来并没有这种问题。

“我不累。”名剑绝世说,他动作很小地转头,却见孤辰直接在他身边坐下了,又赶紧转回去。

——转回去便直接对上了一个雪白的大馒头,吓得他一个后仰。

“吃吧。”孤辰说。那小孩瞪着面前这个馒头迟迟不动手,又不知道是在较什么劲,他便也耐心地举在那里。

名剑绝世终于叹出一口气,接过馒头开始啃。

孤辰就坐在边上看着他吃,小孩圆圆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眼珠子总是想往这边转却又努力克制,最后翻了个白眼。孤辰看着这个孩子便忍不住笑意,他过去没怎么接触过小孩,不过即便是拿他和前面那群孩子相比,这一个也是非常特殊的那个。

疏离而冷静,看着不像普通的孩子那样单纯,有时却也和其他孩子一样任性——或许更任性一点也说不定。

绝世就这样在对方温柔得令他头皮发麻的目光里一口一口把馒头吃完——挺大一个,差不多快有他脸那么大的馒头,心思不定时感知也会迟钝,完全忘记了适度,直到他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终于感觉到胸口如受千钧,内里脏腑像是刚蒸好挤挤挨挨黏在一起的大馒头。

我恨馒头——名剑绝世被憋得呼吸困难,眼眶里也反射性开始蓄起泪水,好一会才打出一个饱嗝,勉强气顺了些。他早辟谷多年,偶尔饮食也不以饱腹为要,这种吃撑又噎到的感觉好像是十辈子以前的记忆了。虽然现在谁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被一个馒头噎到差点哭出来也太丢人了,尤其边上是孤辰——而且还在笑,到现在还在笑!

孤辰看着小孩又开始瞪他,湿漉漉的眼睛里小小的怨愤更像撒娇,忍不住摸了下小孩的头,对方抖了下脖子一偏从他掌下逃开,大概是撑得难受,摇摇晃晃站起来给自己捶了两下胸口。

“抱歉,是我疏忽了,我去为你拿水。”孤辰也站起身,走出一步又回头,弯腰牵起绝世的手:“你和我一起走,不要乱逛。”一看小孩的嘴立马撇下来,又说:“还是说你想要我抱?”

“不要!”


孤辰看了眼小孩抬得老高的手,特地蹲下来以至与他视线齐平,而后才把水壶递过去,绝世伸了半天手,心中不忿,觉得对方这是在特意提醒自己现在只比他膝盖高那么点,但水还是要喝,他最终还是接过水壶。为了不再出丑,他这会喝得非常小心,小口小口咽下去,而孤辰也就蹲在那里看着他,兴致盎然的样子充满了……慈父的光辉。绝世知道这样形容很不对,但是他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词来表示——等等,一个更加奇怪的想法闯进他的脑袋:这个人不会真的要把自己当儿子养了吧?开什么玩笑?

绝世感到一阵窒息,喉咙一紧,一口水正对着孤辰的脸喷出来,然后便开始没命地咳嗽。孤辰也吓了一条,顾不得自己脸上的水,一手扶着咳得摇摇晃晃的小孩,一手在背后轻轻拍打。小孩子又小又软,他怕控制不好力道,不敢稍微施力,在绝世感受里仿佛羽毛挠痒痒,但他此刻也没有余力说话,因反射而泪流不止的眼睛连个眼白都翻不动,只能勉强瞪了他一眼。

他咳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却见孤辰已经掏出手帕在一边等着了,等他呼吸平复下来,便开始擦他满脸的泪和衣服上的水。

两人的脸凑得很近,孤辰温热的呼吸扑在绝世的脸上,却在眼泪滚过的湿迹上留下微凉的触感,一股难言的酸楚冲上绝世的鼻子,原本已经回蓄的眼泪又开始溃泄,豆大的泪珠连成了串,啪嗒啪嗒落在孤辰的手腕上。

或许小孩子体温总是感觉要高一点,孤辰被烫得顿了一下,抬头却见自己刚刚擦过的地方又是两条清亮的水迹,又将已经擦到下巴的手帕移上去,却总也擦不完。

绝世推了他一下,捂着脸转过身,只给他留了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

原本只是无声流泪,渐渐起了细细的哭声,呜呜咽咽,伴随着肩膀偶尔的抽动。孤辰看着他这个样子,心脏被一阵痛感攥紧,如丝如缕地缠绕着他,想要靠近看清时却又像烟一样散去,然后在另一处他顾不到的角落重新聚形收紧。

“如果实在悲伤,又何必压抑呢,哭出来以后或许会感觉好很多。”

名剑绝世抬起头,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绕到他的面前,一膝落地,视线仍是与他相对,双手轻轻握住他的上臂。

他的视线已然模糊,却能清楚地看到对面那双金色的眼睛,曾是他伸手可触的星辰,也是他此生难逃的烈火。

他这样温柔地看着自己,却已经忘记了他们所经历的百转千回,沧桑负尽的灵魂也能在无上术法之下重新变得一澄如洗,最终兜兜转转回到原点。

此处相逢如初见,犹叹花落未识春。

绝世向前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抓住他的前襟,额头也紧紧抵在他的胸口,仍在刺痛的喉咙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

孤辰手中一空,被撞得晃了一下。他还是有点慌,毕竟确实从来没有对付一个大哭的幼童的经验,想了想还是松松拢住绝世,一只手在他的后背轻轻拍抚。

他低头说:“不论你的亲人如今身在何方,总是希望你能快乐地活下去,认真面对新的明天才能让他们放下牵挂,你若是思念他们,大可以向我倾诉,和我讲你们过去相处的日子。”

你又知道什么?你又何必知道?于我来说什么才是有意义,又有谁说了该由你来决定?

绝世紧紧靠着的这具鲜活的躯体,这个温暖的、能跑会跳的、能微笑能说话有一颗规律跳动的心脏的孤辰,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渐渐变小,慢慢只剩低声的抽泣。


“你没有别的事情要做吗?”

名剑绝世此刻觉得非常不自在,虽然现在自己顶着个谁也不认识的小孩皮,但刚刚哭的是自己所在的这个皮囊,现在接受孤辰慈爱目光洗礼的还是被困在这个皮囊里的自己。先前是自己为了保护孤辰偷偷跟着他,不过一天,已经完全倒过来了,变成他光明正大地跟着自己,甩都甩不掉。

“——我现在要做的事就是照顾你。”

养小孩玩上瘾了对吗!

绝世暴躁地抱住脑袋。

“现在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孤辰问。

“不能!”绝世坚决拒绝。

“为什么?”

“就不告诉你!”绝世猛然转过头,做了个鬼脸:“略略略!你能拿我怎样!”说完又转回去抱住头。

“哈,我不能怎样。”孤辰笑了一声,又说:“那我先讲我的事。”

“不听!”绝世捂住耳朵。

孤辰毫不在意,继续说了下去:“我记得我叫孤辰,却已经忘记了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名字是既定的,叫什么就是什么,哪有什么为什么。”绝世突然回头插嘴,说完又立刻转了回去,重新捂住耳朵。

“因为我感觉得到我的记忆有很多缺失之处,所记得的经历也有些模糊,我不记得我的家乡与父母,自己曾做了什么也很难说清楚。”他只是顺着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却不想小孩又回过头来看他。

“怎么了?”

“你很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吗?”绝世问。

“其实也没有。”他摇头道,“但是我想找到一个人。”

绝世又转了回去。

“你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吗?”孤辰拍了他一下。

“不想。”绝世又捂住了耳朵。

“是我的挚友,他叫剑神绝世,剑法高绝,又有侠骨仁心,慈悲济世,为人光风霁——”

“停!”绝世实在忍不下去了,又转过头来打断他。

“嗯?”

“你不是记忆有缺,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而且这么夸人不觉得尴尬吗?

他回答道:“我是记忆有缺,但是关于绝世的事情绝对不会记错。”

“你的脑子糊里糊涂,一定是记错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人存在!”绝世肯定地说。

孤辰愣了一下,反驳道:“当然是有的,绝世就是这样的人。”

绝世无话可说,又转了回去,抱着头捂住耳朵,并打定主意他再说什么也不接话了。

“倒是你还这么小,为什么会这么想?”

绝世不理他,孤辰便绕到他身前看他,绝世只得又转了个方向。

“你——”

“我困了想睡觉不要再和我说话!”绝世抬起头,说完便又重新把脑袋埋到自己膝盖上,只留一个乌溜溜的脑袋。

过了一会,他感觉到一只手在自己身上轻轻拍了一下。

“又要做什么?”绝世瞬间便一脸不高兴地抬起头。

孤辰指着边上给他要来的一床被褥:“你这样睡很不舒服,而且容易着凉,到这边来,嗯?”


绝世确实困了,他前面一天一夜也没怎么睡,跑了一路,大哭一场消耗的精神体力不比徒步跋涉更少,一沾上被子便沉沉睡过去。他缩成小小一团,半张脸埋在被褥下,露出两颊温暖的红晕,孤辰看着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捏上去,小孩柔软细腻的皮肤微微发烫,手感好像早前给他的那个馒头。

他忍不住翘起嘴角,随口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

小孩在梦中砸吧了下嘴,含糊地说:“就不告术你……”

“哈。”

绝世一觉睡到天黑,除了傍晚孤辰实在看不下去了把他挖起来,半醒不醒地喂了些粥,便没做其他事,然而填了下肚子便又倒了下去,抱着被子不肯撒手,孤辰没有办法,只得暂且由着他。

一晃到了深夜里,孤辰靠在边上闭目养神,突然听到小孩嘴里发出了微弱的呻吟,即刻俯下身来查看情况,却见绝世紧紧皱着眉,攥着被角的手指也用力到发白。他轻轻碰了下小孩的额头,也分辨不出是不是在发烧,便掀开被子抱住他,准备带去找大夫,再一低头却见怀里的人身上发出柔和的白光。

随着那白光越来越亮,压在他身上的触感也渐渐起了变化,原先瘦瘦小小一团的孩童身形慢慢拉长,几个呼吸之后那奇异的光晕便消失了,一切恢复原状,只除了被他抱在怀里的不再是那个脾气不大好的小孩。

又或者这才是真正的回复原状呢?孤辰不知为何笑了起来。

靠在孤辰肩臂上的脑袋往下滑了一点,那顶原本就摇摇欲坠檐帽便掉了下来,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一段。没有了帽子遮挡,又看到了那张令他倍感熟悉的面孔,在远处火光映照下显得温柔而宁静,如雪的白发垂散一地,夜色里如同一条被忘记名字的河流,从过去汤汤而至,又向未来滔滔而往。

一股前所未有的平静充盈了孤辰的内心,他不知如何形容,却忍不住想说些什么,即使没有人能听见。

然而最后也只是小心理过那人额前的乱发。

“是你啊……”叹息一般的声音飘散在风中,不见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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