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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情生辰24h】5:00【愁情】不会养鸟的奶爸不是一个好神医(一)

馆主十周年生日快乐!

(因为太长了而且没写完所以决定干脆分章节发吧orz)

常规养成年上,魔改原剧

愁未央/慕容情(孤羽)

有bug,ooc莫怪


龙诞香,味甘性涩,嗅之气腥,燃之闻香,幽雅清逸。活血益精,通利血脉,治咳喘气逆,神昏气闷,心腹诸痛,用途广泛,对愁未央这样有志于医药一途的年轻人有强烈的诱惑。

然而他家底不厚,师传无名,囊中羞涩,买不起这样珍贵的香料做研究,于是决定趁着年轻力壮胆子大,跟着渔民一起出海碰运气。

他们的运气实在说不上好,明明不是风暴多发的时节,半途却突降暴雨,狂风把渔船连着底下的海浪抛上半空,众人张大嘴巴发出的尖叫在这样的环境里连自己都未必听得清。愁未央虽然不是经验丰富的海民,倒底有点武功底子,没被晃进海里,风声水声震耳欲聋,他却在这之外听到一种几乎撕裂耳膜的尖啸。其他渔民没有内功察觉不到,于他却如万蚁噬心,他把绑自己的粗麻绳又紧了紧,便再也顾不上了,毕竟再不堵住耳朵,在他被海浪送上天之前,他会先因为那个声音走火入魔爆体而死。

不知过了多久,这破船终于漂出了风暴范围,幸存的众人整理了一番,把船开向附近一个无名海岛,打算先休整一晚上,明天看周边天气再没有什么问题的话,赶紧回岸上呆着。

愁未央先帮渔民们处理了一下刚刚在风暴中冲撞出来的伤痛,随后将就着泡了水的干粮填了下肚子,便各自找地方睡觉,至少养好精神,明天才能面对新的问题。

愁未央却睡不着,他不能睡,即使已经远离当时的风暴中心,他仍然能听到那种痛苦的尖啸声,源源不绝,堵住耳朵也不能完全隔断,虽然没有像之前那样可怕,让他在这种声音里入睡显然太过困难。但是白日里精神的极大损耗使人疲惫不堪,他也只能昏昏沉沉地躺在岩石上等待这个声音停止,或者自己先累到昏过去。

夜深,他突然被一声遥远的清唳唤回神志,周围的海鸟似乎也受到这个声音的影响,忽然焦躁起来,成群结队地在这小岛上空盘旋呼啸,嘈杂的鸟鸣吵醒了其他还没休息好的人,引起了此起彼伏的咒骂。

愁未央心中或有所感,爬起身往远方望去,水天相接处有一团金色的光在慢慢升高,他一开始以为是天将要亮了,后来却见那金色的太阳好像是在靠近,才发现那该是一只巨大的鸟在慢慢向这边飞来。黑沉沉的夜空无星无月,那对宽阔到不可度量的两翼在无尽的黑暗前舒展开来,在排浪而去的海面上投下明亮的影子。愁未央忍不住朝那边走去,迎着湿咸的风爬上了礁石,周围狂乱飞舞的雀鸟仿佛不存在于他的世界,天地无声,只剩下那拖着迤逦火光的凤凰,燃烧的翅膀自下至上地掀起,再由上而下扑落,在缓慢的循环里越来越近,隐隐有婉转的吟唱从那里传来,伴随着梦幻般的丝竹鼓奏。

大鸟终于近到让他能看清这不是一只真正的鸟,而是虚幻的光影时,也让他看清了那本该没有实体的巨喙上勾着一个小小的布团。这时,飞到他上方的火鸟开始消散,片片光羽如万千飞雪洒落在海岸上,那个布团也掉了下来。

愁未央下意识伸手接住了——里面是个婴儿。

最后一片羽毛消散,渺远的歌吟仙乐也悄然停止,另有一股异香盈满他的鼻腔,愁未央怀里的孩子也睁开了眼睛。

然后爆发出撕裂整个夜晚的哭号,吓得他差点手一抖把这个小东西扔回海里。


第二天晴空万里,无风无浪,全然不见昨天那翻云搅海的鬼神之景还留有什么残迹,除了这个破船和船上心有戚戚的胆小鬼们。

还有这个香喷喷的孩子。

愁未央昨天晚上一直没有合眼,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小祖宗虽然还没他小臂长,中气却远比这群才遭了风暴的船民和医生强得多。这里没有人会哄孩子,愁未央也不会,他清清白白一个二十岁小伙子,媳妇她爹娘大概还在玩泥巴,突然被天命授与这个任务,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勉强记起这样一条真理,小孩子哭了给他喝奶总是没错的,但这岛上哪里会有奶,能吃的只有泡了海水的干面饼。

愁未央茫然四顾,注意到了海滩上白色的鸟屎。

最后他偷了两个不知道是什么鸟的蛋烤了喂给小祖宗,小祖宗估计是嫌弃那鸟蛋腥味重,一开始把头扭得远远的,最后其实是被愁未央拌着清水强行塞下去的,期间拳脚交加,哭声震天自不必说,等他吃饱喝足,天也亮得差不多。

据同道的渔民所说,他们这里一直传说海上有个神秘的拜音国,拜音国世代供奉的一个以霓羽为名的族群,其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仙禽灵鸟转世而生。昨天晚上那个幻影凤凰衔来此子,已有好些人看到,因此他们猜测这个孩子该是传说中的霓羽族人——恰恰在这个时候风暴突起,恰恰在这个时候有幼子随异象而来,如此神异奇谭,很难不让人联系在一起。此时此刻,霓羽族怕是处境不妙,所以才要将这孩子送离。

上了岸,愁未央便去找生产过的女人,给了点钱请她们给小祖宗喂奶。他本想把小孩给哪户人家收养了就离开这里,然而不过半个下午的功夫,方圆十里听说了这件事的人都凑过来看传说中的仙灵之子,一个个眼里冒光。

最终离开之前他带走了这个孩子。小祖宗是那幻影凤凰交到他手中,或许是霓羽族残念拼尽全力守护的最后的希望。虽然他愁未央自命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既然当时接住了那个愿望,日后小祖宗若是过得不好,他的良心不得安宁。


虽然他也没办法让小祖宗过上多好的日子也就对了。

小祖宗身上没有其他信物,裹身布倒是很漂亮,色彩鲜亮,愁未央便给那孩子取名孤羽——遗世孤血,霓羽作披。

自此孤羽便随着他生活。

此后的数年里愁未央不得不放弃先前四处漂泊的生活,找了个还算僻静的地方结了草庐药园,一面研学行医,一面照顾小孩。

愁孤羽不是什么省心的孩子——愁未央从见到那轮自远海飞来的太阳的时候就该知道了,那之后的每一天他都在习惯这个小孩麻烦的脾气:看着乖巧安静,读书记方都很快,实际上什么都不服,什么都不听,前一刻当面第九十九次警告不能玩火苗,一个转头的功夫再回神就会第一百次看到他明明又被被燎伤,疼痛和委屈却一点不少,眼里含泪看着愁未央,又偏偏要把那只手藏到身后。

愁未央只能叹气,每当这种时候他看着那双蓝眼睛总是头疼到无力,最后还是要走过去,在那小孩抬头瞪自己的时候趁他不注意闪到他身后把手抢出来上药包扎。

不然小孩不肯乖乖就范,怕是要玩上一会躲猫猫。

“你又不是不知道会痛。”多亏了孤羽的顽劣,他这两年在治小伤去疤痕这一领域越来越高明。

“要你管——嘶!”小孩扭过头,愁未央捏着他的手指在纱布上用了点力,孤羽脸上一阵扭曲。

“要叫我爹亲。”愁未央纠正他。

“你才不是我爹亲!”他说完还吐了下舌头,飞快地抽回手,一溜烟跑了。

愁未央摇了摇头,寄希望于他自己还能知道饿,玩够了记得回来吃晚饭。


孤羽七岁,正是顽皮的年纪,闲总是闲不住的,什么无聊的事情都要凑上去看一看听一听,所以当他去到平时与附近村落小孩聚集的小树林边上,看到大家都围着一个红衣服的女人的时候也像往常一样走过去。

那女人本来是在唱歌,唱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爰有寒泉,在滩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睍睆黄鸟——

她看到愁孤羽走过来,细碎的金色阳光落在他的身上,落在他踏过的小路,落在他即将走向的前方。

她顿了一下,认真听她唱歌的孩子们疑惑地抬起头,然后都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孤羽,孤羽不算是害羞的孩子,被这样注视着也难免窘迫,停在了原地,左手紧紧捂着包着纱布的右手,试探着问:“怎么了吗?”

易子娘微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又接着唱了下去:“——睍睆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小孩子看什么都是好的,何况易子娘唱得并不差,柔婉而深情,悠长的词调在林中传得很远,清风也为此而回旋低吟。她停下来很久孩子们都在回味,然后其中的某一个人反应过来大力鼓掌,带着其他孩子一起大喊再唱一个再唱一个。

愁孤羽也趁这个时候混入到小孩中间,跟着他们一起起哄。

易子娘却又摇摇头,她伸出食指竖在双唇之前,轻轻吁了一声,所有人便自觉安静了下来。

“你们有谁会唱歌吗,我们一起唱?”她环视一圈,却并没有一个人敢站起来,最后便把目光落在孤羽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她看着孤羽问。

孤羽左看右看,没有第二个人应声,抬头看向易子娘:“叫我吗?”

“对。”

“我叫孤羽。”他说。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可以告诉我是什么香料吗?”易子娘又问。

“这种药味有什么好闻的。”孤羽皱了下鼻子,他觉得完全不好闻。他天生带着一股异香,无论无何去不掉,愁未央不知为何看这香味不顺眼,拼了老命也要把它隐藏起来,便时常要给他用药浴,衣物被褥也都用特制的药水浸洗,日日熏香,房间内日常接触所用所倚,连他装零碎玩具的小背包也不放过。

他对气味非常敏感,这些东西最开始令他及其不适,为此不知哭闹了多少回,愁未央却始终不为所动,只是一直努力改良配方,到现在他也勉强能适应这样的味道。

但不喜欢,总还是不喜欢。

“这可不是普通的药味。”易子娘笑道。

尽管孤羽十分不愿,但他还是按照愁未央教的回答:“我自小身体不好,所以爹亲一直在用药气为我调理,到底是什么药我也不清楚。”

易子娘点点头,并不追问,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那么,孤羽,你会唱歌吗?”

“我没唱过歌,爹亲不让我唱歌。”

“为什么?”

“他说我小时候唱歌非常难听,他不喜欢。”孤羽想起来就觉得气愤,连眉毛都拧了起来。

易子娘脸上笑意却越来越深,她倾身上前,双手搭上孤羽的肩膀把他拉过来:“但是你的声音很好听,这样的声音唱歌怎么会难听呢?”

“我也这么觉得。”孤羽点点头。

易子娘笑了起来,摸了摸他的头,道:“那你和我一起唱好不好?”

“好!”他马上答应了。

他是真的想唱歌,也是真的开心。愁未央未曾婚娶,对于自己的来历含糊其辞,反而激起孤羽的逆反心。虽然这个爹亲不可谓不细致,但不顺他心意的时候更多,何况得陇望蜀是人之天性,是以见到其他孩子被母亲这搂在怀里的时候他如何能不羡慕,此刻被这样温柔的女性亲近爱护,孤羽实有一些忘形之态。

“唱什么?”他回头问易子娘。

“便是我刚刚唱的《凯风》,你读过吗?”易子娘把他拢在身前,为他整了下衣角。

“自然。”孤羽自信道。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爰有寒泉,在滩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

睍睆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天色慢慢暗了下去,早就过了平日的饭点,愁孤羽却一直没有回来。

愁未央出门找寻,却得知有好几户人家的孩子都没回家。他与那些孩子的父母在周边找了个遍,始终不见一点踪迹。在男人女人嘈杂的怒骂哭喊声中,愁未央的心也一点点冷下去,他握拳捶在一边的石壁上,突然看到下方一从枯败的植物。

借着手上纸灯笼的火光,他矮下身细看那茎叶的形态,在其中发现了一朵同样失去生命力的小花——这花的花期该是早春之时,如今已过仲秋,时令不和,本不该在这个时候。

除非,孤羽唱歌了。

霓羽族与佛门渊源颇深,奇音妙法,极乐之土,便起自于霓羽族所特有的霓羽天音,能除恶辟邪,滋益圣气清光,复草木地气之生机。最为和平善良与世无争的种族,被凡人自顾自当成神明的供奉,被寄托不知所谓的期待和怨恨,最终被他们灭族亡国,最后的阿多霓也流落天涯。

无自保能力的美好生灵被觊觎被残害总是必然发生的事,然而这回他以为他已经足够谨慎足够周全,最终还是不知道在哪个地方百密一疏,让孤羽被暴露在有心人的眼中——又或者并非如此,这一切只是偶然,人贩子需要拐一群孩子,孤羽只是碰巧站在那群孩子中间。

只是无论哪个可能,都不会稍微让人安心一些。

他自收养孤羽之后便四处搜寻霓羽族相关的信息,为掩藏孤羽的身世和特性处心积虑,得知他身上赞羽优昙之香所代表的意义之后更是如此,本来等孤羽长大些再与他说明他的身世,由他自己选择未来的道路,然而世事万变,平静的生活如同水中幻象,瞬息之间便被打破,徒留一池刺眼的波光,之后不论等待多久,先前落在其中的飞鸟倒影也不会回来。

长时间的毫无进展让愁未央的耐心逐渐消磨,没两个月就锁上房间关上大门,收拾行囊重新开始了居无定所的生活,只是这次不是为了学医求药,而是找寻他心爱的孩子。

他独自一人寻访各地,搜寻人贩子的活动痕迹,以及仍然是重中之重的,霓羽族的信息——是谁迫害了霓羽族,是谁对霓羽族有所图谋,他们的图谋又是什么。

有的时候他也会想,或许孤羽并不如他想的那样生活在地狱之中,或许他足够聪明已经逃离,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受什么苦,没准那个小没良心的哪天还会回到原来的院子里看望自己,结果只能见到一个闭锁无人荒废已久的破园子,怕是又要哇哇大哭——他有些担心这个,所以每隔段时间便要回到他们过去居住的地方收拾整理。

也或者他早就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但这些零碎的杂念并未让他稍微停下,此后的数年里愁未央的脚步遍及苦境,始终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直到一个叫荐道师的人找到他,请他为自己的主上医治心疾。

愁未央要医治的人便是末世圣传的总教,宿贤卿。宿贤卿的心疾并不难医治,难在对方始终以某种命血牵连之法为另一人接续生机,以致过一段时间便要复发。他不愿在一处耽搁太久,与宿贤卿说明病理与可用之方,便想要辞行离去,然而宿贤卿却仿若未闻,反而请他留下来为末世圣传做事。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愁未央有些恼怒,看着周边提着武器围上来的人马,冷目以对。宿贤卿看似正气凛然温良和善,末世圣传看似济世救难普渡众生,其中的扭曲无常黑白颠倒,却是不曾真正隐藏,从里到外透露着腐朽霉变的气息,果然令人厌恶。

“你只需要留下来,”宿贤卿站起身,经过他身边时停了一下,目不斜视,道:“就会见到你的孩子。”

说完便径直离去,留愁未央一人站在这空荡荡的十真掌天殿。

圣诗的吟唱声庄严而遥远,自愚昧善良的信众之口而出,却无益于劝导任何一个真正作恶的人向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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