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春

【书素】云外仙

步怀真×鷇音子

有bug，ooc莫怪

和童姥太太换粮~我终于把债还了✌

步怀真自然是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眼前云深雾拢，一臂之外便什么也看不清，厚重的白色水汽在山间奔流涌动，其中玄机莫测，另有一阵遥远的琴声，断断续续，如丝如缕。步怀真不敢大意，只能折了一根稍粗的树枝削了削，点在脚下探路。

他在雾中不知摸索了多久，眼前陡然一变。即便已经足够小心，还是没有注意到那雾气是在何时突然散去，抬头晴空朗日，闲云几处，低头碧草如茵，松竹交映，而那琴声也一下子清晰了起来。步怀真一瞬间仿佛从云上跌回人间，身形一晃，不过马上便稳住了，拈着那粗制的手杖左右戳了戳草地和树干，确定不是幻境后，便将它甩入草丛，随手掸了掸袍子，又撒开折扇，便又像往常那样迈着悠闲的方步晃过去。

他沿着曲折的小路走了数十步，琴声越来越近，再一个拐角，便见到了那弹琴之人。老松下草亭中，那人专注地拨着琴弦，流水一般的琴声与林中鸟鸣遥遥应和，让人不忍大脚。步怀真连连摇头，弹琴者像是道士打扮，明明还是十分年轻的面孔，眉间却有沟壑，发色也是毫无杂质的雪白，衣着严谨，看起来老气横秋，和道门那群固执的牛鼻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不过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他觉得自己刚刚好像闻到一股莲花味。

步怀真伫立原地，本想等待琴音停下，然而他站到腿酸对方都没有休息的意思。他本就走了大半天，眼看着那草亭中有茶有座，自己却要为了虚伪的风度在这里干站着，越想越不爽快，只觉得那亭中之人是故意和他作对。他又等了一段，抓住一个机会，一收折扇，上前几步，忙不迭拍起手道：“鸣泉落山涧，清风荡幽谷，道长的琴声可比世外仙音，令人闻之忘俗。”

——并没有闻到刚刚那丝莲香。

步怀真的真心夸赞并没有得到对方一个眼神，那人不过顿了一下，说了一句敷衍的谦辞：“谬赞。”

在步怀真拍手间，树上的鸟儿已经受惊飞去，鷇音子随手拨了几下，也没再把它们引回来，再弹便无趣了。他用余光瞥了眼边上大摇大摆走进来喝茶乘荫的麻烦人，嘴角微动，什么也没说，拂衣起身。

步怀真才喝了口水，一抬头便看到对方迈出草亭的背影，连忙放下茶杯。

“小道长怎么这就走了，为何不与在下说一声呢，还有这琴也不要了吗？”他嘴上偷偷占了个便宜，小跑两步跟上来，装模做样地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

鷇音子目不旁视，语气也像他的衣着一样板正，只是一开口还是那把清脆的少年音：“我看公子耳聪目明，腿脚灵便，哪里需要再行告知呢。”

“欸，这道理根本讲不通，不过本公子今日不和你计较！”步怀真又是“哗”一声展开折扇，摇头晃脑地走在鷇音子旁边。

“至于琴就不必担心了，这山上除了阁下并不会有其他闲人随意闯入。”

步怀真摇头道：“小生确实是一个闲人，但闲人，不就是该好好游山玩水，遍览人间风光吗？”

“那么请问这位闲人公子如何称呼，从何处来，往何处去，这山中除了草就是树，有什么值得你游览的呢？”

“小生名唤步怀真，从雾中来，往梦中去，这山中除了草和树，还有小道长你呀！”

“哈。”

从雾中来，往梦中去——鷇音子不认为前辈这句话是信口开河。对于前辈当初与四无君周旋的那段经历，他并不清楚全部细节，目前还是难以推出前辈来到这个时空，到底是因为受时间城异动之影响，还是另有奇遇。

思虑间一道轻快的声音打断了他：“小道长，你看我有问必答，难道不该更真诚一些，告诉小生你道号为何？”

“鷇音子。”他说。

但仅仅如此是不足以让这个顽皮的公子安安分分不作怪的。

“你身上有莲花的香气。”

鷇音子不过稍稍走神，紫衣公子突然就一步上前，左手撑在鷇音子身后的松树上，俯身凑过来，靠得越来越近，到最后鼻尖几乎贴在了他颈间的皮肤上。

鷇音子当然不担心对方真的会嗅出什么莲花味，虽然始终镇定自若，但这种境况下难免紧张，皮肤上立起细小的汗毛——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其实可以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把步怀真推开。

“小道长——到底是谁？”步怀真更进一步压上来，靠在他耳边问。

“吾说过，吾名鷇音子。”他微微偏了下头，声音仍是冷静：“公子不觉得自己的举止太过失礼了吗？”虽是如此，动作却难掩僵硬局促。

“哈。”紫衣公子哂笑一声，干脆抱住了他。

后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