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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名】去日苦多

祝孤辰和绝世三周岁生日快乐!

现代背景


屠苏孤辰停薪留职的事情被绝世知道那天绝世兴冲冲地做了一桌子菜,端盘子的时候脚步轻快得像是在跳舞,不了解内情的人肯定会觉得他是在幸灾乐祸,像那种看到年老无趣的丈夫终于失业后打算把对方一脚踢开满怀热情迎接新生活的年轻主妇。当然屠苏孤辰知道事实不是这样,他知道绝世是真的在为他高兴,而他陷入的也不是什么中年危机。

他和绝世一般大,正处于一个男人最好的时候,风华正茂,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那天晚上绝世坐在他身上,兴致高得不同寻常……………………………………………………………………………………………………………………………………………………………………………………………………………………………………………………………………………………………………………………………………………………………………………………………………………………………………………………………………………………………………………………………………………………………………………………………………………………………………………………………………(请一定看完整版)

他的爱唯有这个人可以承受,他的恨唯有这个人可以原谅,他从这里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他的月亮、他的白鸟、他的救命稻草。他让自己深深埋入绝世的身体里,他把绝世深深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那段时间绝世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样空闲。三天前他还在处理大住持的丧事,捧着白羽忘云僧的遗像等一些认识和不认识的人依次上前来吊唁,对他说一句节哀顺便。屠苏孤辰少见地从忙碌中脱身,从头到尾陪在绝世身边——“从头”的意思是从开车送他去医院开始,陪着他踏进ICU病房,到握着他的手听白羽忘云僧说完遗愿;至于“到尾”却是有点心虚了,在人死之前永远说不上结束。

白羽忘云僧伤得蹊跷,被人用刀刺进脾脏,两个小时后才被人发现送进医院,而绝世接到电话时与屠苏孤辰的约会刚刚开始——屠苏孤辰难得开窍,订了温泉酒店的房间和他过周末,绝世在餐厅里坐下不到十分钟,嘴里含着第一口甜点,庸常的巧克力慕斯,不惊艳,也没什么错处,只是运气不好,余下都被服务生扔进了垃圾桶。

忘云僧弥留之际对凶手的身份含糊其辞,只对绝世说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可改,重要的是未来,希望他以后和屠苏孤辰好好生活下去。屠苏孤辰有些受宠若惊,早年他们刚开始交往的时候绝世这个养父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古井无波的眼睛扫过来像看路边随便哪一颗树,然而他和绝世的关系始终稳定,最近两年也软化了一些,到如今甚至直接开口把绝世托付给他。

这种情况下他必然要答应。忘云僧没有更多的时间,绝世又将近崩溃,他不该说不合时宜的话。

重要的是未来,他想确实是这样,绝世会有美好的未来,而他至少可以陪绝世度过这段时间,然后将对方送往美好的未来。


其时正值深秋,屠苏孤辰跟着绝世去灵云寺忘云僧旧居整理遗物,枯败的黄叶在窗外随风摇晃,发出沙沙的脆响。

先前已经来过两次,一次是为找忘云僧住院所需的生活用品,一次是下葬前来拿走忘云僧生前衣物,此时房间里剩下的大多都是些经书笔记。

“这些书,都要带走吗?”屠苏孤辰指着占了大半面墙的书架问。

绝世摇头道:“挑一些作纪念就可以了。我既然不能继承大住持的衣钵,不如把它们交给风僧更有意义。”

风僧是忘云僧生前便定下的下一任住持,虽然尚且年轻,倒还能让众人服气。

他慢慢走到墙边,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里面是他和白羽忘云僧的合影。那时他大概七八岁,两颊还有些鼓起的肉,身体却开始抽条,夏天穿着短裤短袖,露出半截细胳膊细腿,被忘云僧牵着一只手站在有两人合抱那么粗的树干前,两人脸上的笑像白开水一样寡淡。

他的手突然被另一个人握住,干燥温暖的掌心贴着他的手背。

“绝世。”屠苏孤辰有些担心。

“我没事。”绝世顺势靠进他怀里,屠苏孤辰便只能站在原地,撑着绝世靠过来的重量。

他们带走了一些常见的经本,还有忘云僧过去的一些习字和作画,再加上日记和相册,就这些已经装满了一个不小的箱子。

那个相框自然也在其中。

风僧白云剑送他们离开的时候说灵云寺会一直留着绝世的房间,大师兄什么时候回来住都是可以的——带上屠苏施主也没问题,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他当了住持也收不住跳脱,眨了眨眼,绝世被噎住,勉强笑了一下,最后点头道谢,寒暄两句之后就离开了。两人沿着小道慢慢走,屠苏孤辰抱着箱子跟在他身后,一边是还未落尽的银杏,另一边黄色的院墙亮得刺眼;几道墙之外传来人声鼎沸,此处却寂寥得仿佛在另一个世界。

屠苏孤辰隐隐看到一些过去,当绝世个头刚过腰的时候如何一步步走过这条石板路,跑着或是跳着,背着重重的书包或是捧着失孤的小鸟,穿着僧衣或是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学生校服。

他开始想象是否存在某个时空,在那里他们经历着与此生截然不同的轨迹——早早相遇,也没有自困围城。

他们从灵云寺回来就一直窝在沙发里,绝世把头埋在他怀里不言不语,呼吸轻得像不存在。屠苏孤辰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们之间通常由绝世来担任照顾者的角色。他试图模仿绝世过去逗他开心的方法,讲一些不太好笑的笑话,绝世虽然给面子,但屠苏孤辰也不至于迟钝到知道实际效果根本聊胜于无。

绝世颓丧了两天,屠苏孤辰每时每刻都陪在他身边,早上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洗脸刷牙吃早饭,晚上再把他推进浴室里刷牙洗澡吹头发,很是用心地让绝世体验了一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待遇——当然,衣服是洗衣店洗的,饭菜是快餐店送的。

第三天早上屠苏孤辰睁眼前先感觉到一只手捏在自己鼻子上,他没忍住笑了一声,闭着眼睛拉下作乱的手,把那人揽到怀里。绝世在他胸前挣扎不断,爬出来继续闹他,最后被一把按住后颈堵上了嘴巴。

早晨总是躁动的,他们不可避免地…………………………………………………………………………………………………………………………………………………………………………………………………………………………………………………………………………………………………………………………………………………………(请一定看完整版)

结束后屠苏孤辰吻过绝世湿漉漉的眼角,一边揉着他的腿根的关节,绝世眯着眼睛靠在他怀里,目光一遍遍描摹过他的侧脸,突然凑上去亲了一下。

“抱歉孤辰,我最近把你放在一边,忽视了你的感受。”

“……没事。”屠苏孤辰的回应稍微延迟了一点。

“还有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绝世说。

“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些。”他摇头道。

“嗯。”绝世应了一声,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你一直陪我,最近都没有去公司,好像也没听到你打电话,不要紧吗?”

“董事长给我放了长假。”

他面色不变,说得云淡风轻,却让绝世清醒过来,眼睛一下睁大了。

“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叫放长假,永远不用再去上班的那种长假吗?”他一翻身爬起来坐在屠苏孤辰身上,“这倒是个大好事,今天可以庆祝一下你终于恢复自由身了。”

屠苏孤辰摇了摇头,无奈道:“不是这样,你不要总是对董事长有成见,确实是给我放了三个月假。”

“那这三个月薪水呢?”

“……”屠苏孤辰不说话了。

气得绝世捏住对方那张完美的脸皮往两边扯,咬牙道:“我就知道!”

“绝——绝世,别这样。”屠苏孤辰拉开他的手。

绝世仍是不依不挠,压下来制住屠苏孤辰的手,追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辞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

“我会处理好的,不需要你来操心这些。”他把手挣出来,反握住绝世。

“那你——”

“这段时间就让我休息一下,也可以多陪你,这样不好吗?”

他少有这样直白的时候,绝世难得脸红,又想到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屠苏孤辰总是来去匆匆,除去出差,忙的时候也常有十天半个月住在悦皇大厦旁边的酒店里见不到面,真正能空下来面对面相处的时间其实不多,这样的从早到晚陪伴的日子本来就是绝世梦寐以求的。

“好啊,当然好。”

这次这么容易就哄住了,倒让屠苏孤辰意外。他又说:“但是我现在没钱了,订不了贵的餐厅,不能带你去温泉酒店度假了。”

“哦,那分手吧。”绝世冷漠地收回手,从他身上爬起来,下床直接光脚踩在地上,头也不回地朝卫生间去了。

“真的要分手吗?”屠苏孤辰掐着绝世关卫生间门最后一刻问。

“假的!”他回头瞪了一眼,用力甩上了门。

绝世开了水洗澡,闭着眼睛站在花洒下等热水流便全身,突然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他没有回头,静静等着那道脚步声慢慢靠近,然后拉开玻璃门跨进来,从后面抱住他。

不论如何,绝世还是认为不管屠苏孤辰被放长假还是被挤出悦皇集团决策层都是值得庆贺的事,晚间做饭的时候破天荒允许屠苏孤辰进厨房帮忙,而屠苏孤辰也超常发挥,在切菜洗碗的过程中没有造成任何事故。他们补上了那个被打断的约会,添上烛光和音乐,又开了两瓶酒对干,在自己家里不用在乎什么伤风败俗会伤了别人的眼,喝着喝着绝世就坐到屠苏孤辰的腿上,葡萄酒一口一口对着哺,不知道多少是喂了衣服和地板,也搞不清喝下去的到底都进了谁的肚子。

绝世喝迷糊了就靠在屠苏孤辰肩膀上休息,有一下没一下的玩对方的发尾,不知过了多久被人突然托着大腿抱起来,一路踢踢打打还是被扔在了大床上。屠苏孤辰开了床头灯压上来,绝世的视野在震荡中慢慢变得清晰,昏黄的灯光在屠苏孤辰的脸上打出暧昧的阴影,那里的轮廓性感得要命,看得绝世发热的脑子里冒出一圈一圈的泡泡,他搂住对方的脖子在床上滚了一圈,两腿夹着落魄前总裁的腰骑上去。绝世想这是该全新的开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他会和孤辰一起好好过下去。

屠苏孤辰闲着没事,就给绝世当专职司机,陪他处理往来事务,生活平静了一段时间,只是绝世还是不能放下大住持的死,亦在想方设法查找真相。他从白羽忘云僧的日记里找到了些许线索,关于忘云僧的忏悔,关于他自己的身世,关于一个流亡民族的疯狂和血泪。

如果不是为了调查杀害大住持的凶手,绝世其实不太想知道这些事,对他来说这二十多年里唯二重要的就是白羽忘云僧和屠苏孤辰,其他人其他事,怎样都无所谓。

但有些东西早就被命运写好了伏笔,面不面对本就由不得他——他见到摩诃孽的第一眼就明白了。

屠苏孤辰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对,挡在绝世和那个的男人之间。

空旷的的地下空间里气流缓缓流动,混着陈年灰尘和血的味道。


“孽的时间不多,附近一直有人在监视你。”

“你知道就好,我现在喊一声就可以把他们引过来。”绝世努力保持冷静,一边拉着屠苏孤辰慢慢往后退。

“没那么容易,孽能出现,自然有所准备。”

绝世停住了动作,他感觉到冰冷的枪口抵在后脑,慢慢举起了手,掌心朝外。

“你的目的是什么,应该不是来杀我吧?”

摩诃孽逼近一步,说:“原本或许不是,但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整天耽溺于儿女情长,对灭族之恨无动于衷,甚至认贼作父,倒不如杀了干净。”

“你有什么资格侮辱大住持。”他的脸色冷下来。

“他需要为当年残杀的鹰族族民付出代价。”

“那你以为你就不需要为杀人而付出代价吗?”

摩诃孽回道:“孽之所为,自有裁夺之日。”

“我管你——”绝世还没说完,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枪响,立刻被屠苏孤辰抱住往滚向一边,又有几声枪响,数十道脚步声飞快靠近,摩诃孽见情势如此,不得不暂避锋芒。

直到车库里追逐的枪声结束,两人始终抱在一起。

“出来吧,他们已经走了。”不远处突然有人扬声道。

屠苏孤辰扶着绝世从角落里出来,始终挡在前面一点,看到几个人散散围在周围,都是常服打扮,乍看平平无奇,细究才能发现他们的气态体魄与常人的不同。

为首者,也就是先前说话的男人走上前,向他们程序化地展示了一下执法证件,绝世点了下头。他们之前见过的,在白羽忘云僧的病房里,是当时来查案的警察。

“果真是那个人伤了大住持吗?”绝世问。

“就算不是他动手,也必然有脱不开的联系。”警察答道。

“他是……鹰族人?”

“他叫摩诃孽,本身并非出生于鹰族,是被当年魔罗血界首领魔刑天流亡中捡到的孤儿,四十多年前随着魔罗血界的攻破,魔刑天被枪决,而他被判处终生监禁,直到一个月前越狱。”

上个世纪初鹰族人在一次世界性战争中失去故土,流散八方,有人希望重建家园,光复故国,然而那个愿望的最终成果却是魔罗血界,无数人因它而死,以至于被各国定义为恐怖组织。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那么多事,即使死了那么多人,他们也只能在大历史的背景中留下寥寥数语的概括。

而白羽忘云僧出家之前正是主导那场讨伐的军人之一——直到忘云僧死后,绝世为他安排后事时才知道慈眉善目的大住持曾过有这样的履历。

而后平静了二十年,在暗地里重新发展起来的余党再次掀起暴乱,这次的领导者是绝世的母亲。她被捕时已有妊娠迹象,当时的法庭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没有立刻判决,她便一直被扣押,数月后在监禁中生下一名男婴,几个小时后趁看护人员不备,用生产过程中藏下的手术刀自杀,当晚抢救无效身亡。

那个警察后来提到白羽忘云僧弥留之际曾向他为绝世作保,绝世只是点了下头——他确实对摩诃孽的目标没有兴趣,愿意完全配合警方的行动。

临走前一个女性警员突然走过来,试探问绝世:“你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的。”

绝世抬起头:“是……在大住持葬礼上?”

“对,小时候也见过。”

绝世一片茫然。

“我是梅飞羽,就是小梅,我们一起玩过,还记得吗?”

“我……想起来了。”绝世终于想起了一些事,一些——实在不算愉快的记忆。

“我也是鹰族人,”她自顾自说了下去,“当年其实还有很多人不愿参与战争,活下来的遗民大多都是受忘云僧住持的帮助安定下来,像我这样的孤儿也是由他安排找到领养家庭。你的身份稍微复杂一些,就被他本人收养了。”

绝世的童年并不特别值得留恋,灵云寺周边孩子都知道他没有父母,并以取他笑为乐。梅飞羽是第一个愿意和他玩的人,但这件事却让小梅和他一起成了恶童们欺负的对象。后来梅飞羽跟着她的父母搬家离开,再后来那些恶童也一个个被圈进了学校里,绝世从进入寄宿学校开始,一步步走远。

如果要问绝世那个时候为什么不能向大住持求助——对啊,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他回想他陪在大住持身边的最后那段时间,白羽忘云僧八十高龄,虽然也有些常见的老年病,却面色红润声音浑厚,从来不是虚弱苍老的样子。他年轻时身材高大,老来也没有萎缩太多,绝世面对他从来都是仰视的角度,此生第一次,发现对方并非无坚不摧,会流血受伤,会死。绝世坐在病床边,握着的那双手不复宽厚温暖,又冷又硬,忘云僧苍老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缓缓留下两行浊泪,最后慢慢阖上。

“你还好吗?”梅飞羽问,“抱歉,我贸然提起大住持是不是不太合适?”

“我没事,谢谢。”

“那我们先走了。”她道别道。

“好,再见。”绝世点了下头。

他们原本是要出门,两人在地上滚了一身灰尘,也没了出门的心思,转身上了楼,回到家里才松下那一口气,疲惫地抱在了一起。

梅飞羽他们还在社区里面搜寻逃犯摩诃孽,窗外楼下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警车的鸣笛。屠苏孤辰拍着绝世的后背,低声问:“好些了吗?”

“我拖累你了。”绝世小声说。

“没有,我会陪着你。”

“嗯。”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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